女人找起了话题。
“我17了。”
“在哪儿上学呀?”
“二中。”
对话再次宣告终止。又是长达一分钟的静默后,想起明天的考试,乔殊羽拉开了书包。
“阿姨,我明天要期中考试,我稍微看会儿书。”
“‘阿姨’……”女人小声重复着,苦笑了一下,“那个,我带着聪聪先回家吧。”
“不用不用。”乔殊羽心忧对方以为自己下了逐客令,慌忙起身道,“就让聪聪在这儿安安静静地玩也挺好的,你不用在意我。”
“天也不早了,考试要紧,我们就不打扰了。”女人去意已决。
想要从聪聪手里拿走抽纸盒确实不是件易事,女人不顾她的尖叫,强行抱着她往外走。
乔殊羽看着女人逐渐变得厌烦的脸,匆匆拿起抽纸盒跟上前,塞进了聪聪手里:“就当是我给聪聪的见面礼吧。”
“谢谢。”女人迟钝地点点头,抱着聪聪走进了对门。
尽管声音逐渐消失,但乔殊羽仿佛还能听见聪聪直刺耳膜的叫喊,看见女人绝望的神情。
她望着课本长久地发着呆,一个字也没能看进去。
不知过了多久,大门被轻轻敲响。
门一开,女人将纸巾盒递给了她,微微一颔首,未发一言便转身离开。
乔殊羽怔怔地盯着这只纸巾盒,许久,才缓缓将门带上。
是夜,当她艰难地入睡时,耳畔忽然传来一阵混乱而刺耳的杂音。
聪聪在尖叫,女人在哭,之中还有熟悉的沉重的脚步声,以及桌椅碰撞的声音。
她强撑着起床打开房门,在黑暗中看见了乔仁的脸。
他还是那副从前的模样,重重地将钥匙摔在餐桌上,周身泛着酒气,摇晃着朝开关走去。
“啪”一声,日光灯的开关被按下,眼前一片刺目的白光,最终却又转为了深沉的黑暗。
乔殊羽猛然从床上坐起,沉重地喘着粗气,握拳抵着“突突”直跳的心口。
真是个糟糕透顶的梦。
这一夜乔殊羽睡得都不太好,虽然没再梦到什么人,但一直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之中,以至于一觉醒来,头疼欲裂。
第一场是英语考试,播报听力时,传到她耳中的全是“沙沙”的电流声。
而彼时在她脑海不断播放的,是昨晚的糟糕情形,间或夹杂乔仁入狱前的身影。
看样子,这次她一向差得稳定的成绩,可能又要向下突破一个新阶段了。
想起连着两天早上,李亦梅都给她做了寓意满分的面条,她有些鼻酸。
上午最后一场考试结束,乔殊羽没什么心情吃饭,一路踱到了天台。
天台上空无一人,只有风在孤单地盘旋呼啸。
她找了个角落坐下,缩在墙角里,会让她感觉稍微好一点。就像小时候每每看到乔仁家暴时,她都会躲进自己的书桌下面。
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,时间的流逝在她这里暂时停滞了。她甚至没有听见天台门打开的“吱呀”声,直到眼前出现一双腿,她才茫然地抬起眼。
她看见林家望在温柔而担忧地望着她。
很奇怪,看见林家望的第一秒,她突然掉了一滴眼泪。
其实她不想哭的,在这里坐了这么久,她的心情早已趋近平静。
但是对上那双眼,有什么东西忽然不受控地打开了。
泪落下的第一瞬,乔殊羽第一反应是躲避。
只是刚刚本能地别开脸,她忽然想把总是烦扰着她的自尊摔个粉碎,逼着自己仰头再度望向了林家望。
在她和太阳之间,他像是从天而降的使者,周身笼罩着充满神性的光圈,悲悯地望着她。
就像她说的,她很需要林家望,在很多个时刻。
比如此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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