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)番外·回信_始料未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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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写,心思却没在信上,还在白天和那个人的那场对话,还在那一刻——听见那个年轻的,他看得很顺眼的少年郎和他说,今天晚上,要和几个同袍约着一起,去附近的城镇,妓院里,嫖妓。

  他停笔,发现自己抄错了,不小心在信上写出了个“嫖妓”。

  他烧掉这张,拿一张新的纸。

  嫖妓。

  虽然他当时一正言辞地骂了一通,那个人也状似觉得他说得对的模样,但看那人傻缺的样——他不信,到了时间,旁人一招呼,那个人不会去。

  现在,此刻,那个人就在妓院里,买了某个妓女的春,乐得忘乎所以吗?

  他放下笔,拿起他的剑,走出去。他去舞剑以泄心头的烦闷。

  起势,看着剑锋上挑起的月光,他想到的第一件事是:母亲。

  他在中京,从小到大,每每有人提起妓女,大家就会挤眉弄眼地看向他。轻蔑,嘲笑,怀着恶意。讨厌他,因为他不配坐在他们中间。他连婢女的孩子都不是,家奴也比他的母亲干净。他是不是他父亲的儿子?莫不是他那个婊子娘揣了别的恩客的种,诓他爹呢吧?

  母亲,是妓女;妓女,是母亲。

  对这些侮辱沉默以对,充耳不闻。因为反唇相讥会招来更严厉的羞辱,甚至责罚——师长发现他们起了争斗,不会罚那些人,只会罚他。他武学有天资的名声传开后,更有理由罚他——仗着比同龄人能打,欺负别人。

  所以他们更有恃无恐。他们说:我睡过你娘,快叫声爹来听听。

  那件事发生后,他们继续说:听说你逛青楼睡到你娘了?你娘活好吗?

  怎么可以去嫖妓?白天他看着那人,那么严厉地训斥。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人存在,她才要沦落到卖身才能活。对那个人说这些话,不应该。天下所有男人都觉得这事没什么,买春卖春理所应当,说了也没用,还影响交际,不如该闭嘴时闭嘴。

  对自己说就够了。

  别人请你去,你为什么去?就算那些人连哄诱带胁迫,就算这在中京是他们习以为常的应酬——你,怎么可以应邀?

  你中套了,你活该。母亲为什么要为你这事去死?

  他去求段仲瑜帮帮他,帮帮她。但段仲瑜说:阿稷,你要为自己的将来考虑。你的将来不只属于你自己,也属于我。

  她死了,没有葬礼。也不许他挂孝,因为那不是他的母亲——大夫人,嫡母,才是他的母亲。

  他收势。有时候他也会想,是不是没有段含英的事,他也会难以维系对段仲瑜的喜欢。因为这个高高在上的东宫殿下,纵然给了他厚遇,改变了他的命运,独独抬举他,可是——是段仲瑜在施舍他,段仲瑜想给就给,不想给就不给。

  什么时候,他,魏弃之,能做那个高高在上,想给就给,而不是那个跪在地上,卑微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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